近日,有一则令人唏嘘的新闻: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八岁男童,在参加“独立营”时走失并最终遇难。
自闭症、户外“独立营”,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名词,也让不少人质疑起家长的照护疏忽:普通八岁小孩尚且不能自理,怎么能放心把特殊孩子交到没有家长陪护的户外营中呢?
从大众的朴素感受的角度来说,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质疑存在。但需要意识到的是,指责家长的做法不仅没有实际意义,只会徒增二次伤害,而且完全忽略了自闭症孩童照护和成长的特殊性。
悲剧已经发生,更值得思考和关注的,是自闭症孩童及家长普遍面临的境遇。
从公开的新闻报道来看,家长让自闭症孩子参与“独立营”的动机很好理解:这一机构明确针对自闭症孩童做干预,而自然疗法在部分自闭症家长讨论传播中,是一种经过探索的干预方法,尽管它没有明确出现在治疗指南上。目前,自闭症尚无确切可治愈的医学方案,只能做个案干预,等待可能的症状改善。这也意味着,对于家长来说,任何一点能改善孩子的希望,都可能想碰个运气试一试。
而更让家长愿意如此选择的一个细节是,这一户外“独立营”的创始人本身就是自闭症孩童的家长。可以合理推测,这增加了报名家长的信任感和连接感。对于不少自闭症孩童的家长而言,同命相连的同路人社群和相关的支持,是非常重要的。无论是出于耻感难以开口,还是出于自闭症照顾的特殊性,或是其他的原因,他们很难在原先的社会关系网络中获得自己需要的心理和实际支持。
而一个参与者彼此间境遇相似的社会机构,能在相当程度上提供这一部分帮助:家长们可以互相分享治疗信息、沟通养育和照护经验,甚至能获得同命相连的情感慰藉和支持。
要理解家长们这份抱团取暖的心情,还要考虑他们最深的焦虑:自闭症难以治愈,其病症表现往往伴随患者终生。在患者未成年阶段,家长尚能找到专业机构寻求干预,但当孩子长大,这种干预就没那么容易获得了。
一般来说,这条年龄的分界线在20岁左右。在义务教育阶段,自闭症孩子可以选择随班就读,在有援助的环境内学习生活到16岁,初中毕业后,自理能力较好的孩子可以进入特殊教育学校接受技能培训,一般能在学校待到20岁。
一位从事自闭症干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,离开学校后,能融入社会的自闭症者只是金字塔顶端的极少部分,大部分仍然只能回归家庭,家长不得不放弃工作专职陪护,因此导致失业、家庭破裂、隔代照料的情况相当普遍。
从市场服务供给来看,面向大龄自闭症者的专业托养、辅助就业等服务也常出现断层。许多家庭因此陷入子女“无处可托”、父母“不敢老去”的困境。
对家庭来说,很多时候,这份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性,是比经济压力更沉重的负担。
也正因如此,让孩子参加训练营等干预活动承载着家长朴素的期望:希望孩子能从小就多掌握一些自理技能,多适应一些外界环境,也就多了一分长大后更好面对世界的可能。
然而,越是针对小众特殊群体需求的服务,市场规模往往越小,越容易存在专业投入不足、行业标准模糊、监管难以覆盖等情况。而越是特殊群体,其服务的要求和标准反而需要更高、更专业。
因此,公众更需要关心的,不是将这样的特殊孩子送去“独立营”本身是否合理,而是如何让这些服务机构和干预活动更安全、更专业、更有效,真正为自闭症家庭提供帮助。在实现“有时能治愈”之前,先做到“常常在陪伴”“总是在安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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